企业文化

母亲是一匹老马

来源: 时间:2014-05-09 【字号:

 

       母亲就像瘦弱的老马,常年累得终于病倒了。半月前,她的左腿肿得如葫芦一般时,仍认为会慢慢消肿的。直到大哥扶着她去诊所吊水,母亲手里仍攥着买菜的钱,她想等吊完水,再去菜场买菜。母亲拖着铅沉的腿,还没走到诊所,两眼一黑就瘫下了……母亲得的是“腿血栓”,住院的头一天,我还弄清这是啥病,两位医生便把我们家人全喊了过去,他们说你们知道这个病厉害吗,这患肢的血栓随时会跑的,跑到心里就是心血栓,跑到肺里就是肺血栓,一两分钟人命就没有了。

       医生建议立即做手术,我心急如焚,但考虑母亲年纪大了,又怕有风险。家人焦愁又不知所措的守在病床边,盯着她的左腿,时而撸起裤子,观察吊水打针是否有效。傍晚,我看她的肿得亮光光的左腿有点好转,便和医生商量,暂且还是保守治疗吧。他说这病潜在着很大的生命危险……医生反复嘱咐母亲,睡在床上左腿要抬高些;千万不要下床走动或按摩患肢,防止“栓子”跑到肺里。

白天帮人开出租车的弟弟见母亲病成这样,他痛惜无比,说每天前半夜他在病房里看护母亲,下半夜叫我一定要看好母亲,他要睡一会白天有精力开车。母亲听说后,说这样不行,小二子身体不好,让我晚上回去看家,夜晚她自己能行,或让大哥留在这里……我不愿答应,又不想逆着无力说话的母亲,便顺从了她。其实,她那两间房屋有啥看的啊,里面就几件旧家具和简单的烧饭家当。我晚上从自己住的楼上,去了对面她住的地方,要在往日,我早晚两次,离几步远就像有理似的冲着门喊:“俺妈,给我开门。”但在这会,我难受地低下了头,还生怕邻居发现我,问起母亲的病。

        我将钥匙插入锁芯里,每转上一圈,泪水就在眼窝里跟着转了一圈。门打开了,按开那盏不太亮的灯,屋里空荡荡的。我在异常安静的屋里来回走着,竟觉得这屋子突然变得陌生了。我伤感地坐在母亲的床上,掀开留有母亲气息的被子,再看着桌子上的一摞大碗,顿时,自己像个见不到亲娘的孩子,失声哭了起来。我泪把把地捂着眼眶说:“俺妈,你的病快好吧,快让您的腿消肿吧!……”

 那一摞大碗是母亲天天为我三口子送菜,我没及时送回,她腿肿发病时,硬撑着爬上三楼端回去的。母亲为了让我三口子晚上归来,有烧好的菜吃,也为了让开出租车的弟弟,中午能在这里吃上可口饭菜,心脏不好的她每天坚持迈过一条车流密集的马路,去菜场买菜。佝偻着腰的母亲,买了许多菜走走停停实在拎不动时,就将满满的菜带袋子驮在肩背上,沉沉的菜袋子就在她侧着低矮的肩背上,晃来滚去。我有时看着她,真跟一匹掉落鬃毛的老马似的,就说您少买一点少驮一点吧,她笑着说:“现在你妈还能走动,给你们买买烧烧是当妈的本份。”

       天下老一辈所有年迈的母亲,都是一匹让人敬重的老马。只要有一丝气力尚存,她就会驮着儿女子孙,驮着琐事繁多的家庭,一步又一步的走向前方,迈向幸福。如今,我的母亲已被病魔伴倒了,盼着她能熬过难关,我彻夜难眠……

作者:
摄影: